颜岩盐严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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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梦到他死了,就在二年级后的那个暑假里,他哭着站在天台边上,对我说,濑名,对不起,我的错,诸如此类的话。我皱起眉头: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话,知道错了就快回来吧,我们的knights需要你的曲子作为武器啊。可是当我伸出手往前想拉住他的时候,他突然冲我大喊:别过来!都怪你、都怪你,我变成这样都怪你!我害怕他掉下去,旁边没有任何其他人,如果他摔了下去我的麻烦可就大了。可是就在我想冲上去把他拉回来之前,他已经如折翼的鸟一样向后仰去,直直地掉出我的视线。レオ!我大叫着冲过去,不听使唤的腿在却在这时滑了一跤。来不及站起身,就着扑倒在天台边的姿势我向下望去,不知哪里来的黑压压的人群已经把它围了个水泄不通。啊啊、明明那么远,我却能清清楚楚地听见所有议论的声音——knights的月永雷欧?那个好斗的组合的队长?作曲的天才?什么嘛,他最近写出来的曲子都那么尖锐、黑暗、又难听!他打败了那么多组合,死在这里也是死有余辜的吧!天才的下场可真是凄惨呢!レオ,我下意识低声呼唤他的名字,而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他血泊里的一只手。手,三毛缟斑曾对我说过,他曾经用手指沾着折断的手腕流出的血在地上作曲的事情,我那时听得毛骨悚然,却不是因为心疼我的朋友,而是出于一种人类本能的反应。可是此刻他浸没在血泊里的手就那样呈现在我的面前。レオ、レオ!我喊的那么大声,人们却充耳未闻般,始终在议论着他。不,不应该是这样的!虽然我讨厌麻烦——虽然不是我的错——但是为什么还要对一个死去的人发表议论,明明、明明我就在上方,我的嫌疑最大啊?为什么没有人抬头看见我?我这样嘶吼着他的名字、大哭着,然后惊醒了。在睁开眼的瞬间,因为梦太过真实,我依旧被一种巨大的、被我忽略掉而此刻终于显现真身的懊悔慑住。レオ君死了,虽然我经常会说烦死了,虽然我也经常会在心里想,啊啊,讨厌的人和烦我的人不如都死了好了,但是那只是一句轻飘飘的不会实现的诅咒。从来没有如此具象如此直白的死去的场面就摆在我的面前。在伸出手去够手机的时候,我发觉我的手臂在颤抖。在联系录里找到他的名字时,我才想起来,不,レオ还没死,他还活着。我的心终于不再剧烈地跳动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烦躁。不,不要去想他了吧,都过去了——我是这么劝自己的,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地去回想那个梦——如果月永雷欧真的死了呢?或许促使我按下电话号码的是巨大的恐慌,在听着电话嘟嘟的声响时,握着手机的我此刻感到,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助、最无能的人。电话没有接通,但是我听到了他的声音:这家伙在妹妹的帮助下给自己设了一个语音留言提示。“你好!”他说,他的声音从前还是那么元气十足。“这里是月永雷欧的留言箱!哇哈哈!我可能又把手机丢到不知道哪里去了,所以有什么事情的话,就在这里说吧,我看见啦会回复哦!对了,如果不介意,我给你哼几句歌吧!哼哼♪~”然后,电话对面的他就自顾自地哼起歌来。搞什么啊,我想,我真的有什么事情吗?挂掉吧。然而,我听见他曾经如阳光一样流出的歌声,心里的悲哀如涨潮的海浪层层叠叠。挂掉吧,再打过去,他现在肯定在家。我再重复着试着打过去,一次,两次,第三次,终于、居然接通了。于是我没有再听见那唱着歌的语音留言箱。接通的震动过后,话筒对面一阵沉默。一秒、两秒、三秒,谁也没有说话。只是想确认他真的活着的把梦当真的我,岂不是太蠢了?然而他先开了口:喂?……那是怎样的声音啊。那曾经如同知更鸟一样活力婉转的嗓子,仅此一声,已经是暴露无疑的嘶哑。他到底有多久没和人说过一句话了?……该说什么,我该说什么?濑名?他问,可是我已经听不下去。我挂断了电话,坐在床上,悲哀的海浪化作泪水,从眼眶满溢而出。啊啊,他曾经是怎样鲜活、他是怎样被一点点被推向边缘、他的死状是如何,我是最清楚不过的,不是吗?而且,我甚至没有阻止过,到了最后才想起要去拉他一把。我感到我回到了那个梦里,看见匍匐在天台边缘的我。说真的,你在装什么,你在推卸什么责任啊?濑名泉,濑名泉,杀死那个站在舞台上的月永雷欧的、把他推下去的,不就是你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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