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岩盐严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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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 was King

Summary:When am I when am I,Gonna start living?

When am I when am I,Gonna move on?

BGM: I was King ——ONE OK ROCK 

断断续续写的,正好今天哥生日就一口气给它写完了 写的我快没气了我去缓缓。。

既然都用OOR的BGM了就请两位在台上表演一个20/20吧




三年前,ONE OK ROCK新专Ambitions发行。那是2017年,天城燐音17岁,终于站定在了日本东京的街头。他很少关注乐队,音乐界和偶像行业说白了不是同一个东西,但是在他看见这张专辑时,还是停下来犹豫了两三秒,数了数包里的钱,然后拿起一张放进购物篮,在一堆食材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
晚饭是土豆炖肉,当然这全是因为燐音买的食材故意如此的原因。椎名丹希有些无奈地解下围裙,戴着手套将砂锅端上桌。他往房间里探头,发现燐音正对着歌词本倾听CD机播放的歌曲。

“又是什么偶像的新歌吗?感觉风格好像不太一样?”

“啊。这次是乐队。”

“乐队?你什么时候对乐队感兴趣了?难道你想进入乐坛?”丹希凑过去,看见放在一边的CD壳子,他拿起来瞧了瞧。“啊,我知道这个乐队,很火的。嗯,这个英文……”

“——雄心壮志。”燐音念到。


四年前,天城燐音是一名深陷迷惘的储君。那时的他当然不会烧饭,更不会亲自去买菜。家务理应交给佣人处理,什么人该做什么从出生开始就有了确定的安排,这是天城村的规矩。燐音曾经用双脚丈量过这个他的国度,天城村四面环山,虽说因为土地肥沃,大家都不愁吃穿,但是从来都是资源少而人多,要解决如何分配的问题,就需要一个权威甚至带着暴力裁决的对象。一个国度之所以要实行独裁,是因为独裁是最稳定的结构;相应地,身为高位上的王,就必须具备王该有的资质、性格与风度。天城燐音就是被这么培养的,这一点在他来到城市后五年也没有变化——王要让人捉摸不透,王要永不低头,王要为臣民解决问题。虽然彼时的燐音曾经站在山头,在鹰的角度俯视他的王国,心里充斥着的是这是否是我需要的生活的思考,但即使他逃出了那个国度,王的行事风格依旧刻在他的骨子里。

彼时的天城燐音拥有一切,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真正地在活着。在刚拥有了自我意识后,他时常跑去城里,那是和天城村完全不一样的感觉。他记得,当他第一次站在涩谷的街头,川流不息的人群与车流,街头交通信号灯的变化,巨大的广告彩灯,仿佛一曲催眠的华尔兹,他矗立在那里,调动五感去接受向他涌来的变化、信息。这里没人被他也没人听他发号施令,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目标,每个人都在路过他,因为在别人眼里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,仅此而已。燐音忽然感到自己失去了一切,但是又获得了真正想要的东西。那种感觉用力地刻在了他的骨血里。


四年前,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因为饥饿而昏倒在路边。但现实就是如此,逃出牢笼与国度的储君第一次直面真正的生活,失去一切特权同时进入青春期。人们常说青春的美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美,青春就意味着穷困潦倒与奋斗——那当然是说的轻巧,燐音在手都没力气抬起来的时候想。他拔高的速度很快,已经俨然长成了一个大人,人生最尴尬的年龄段莫过于此,他还没有做一个大人的能力和准备。在晕倒在地上之前,他问自己,饿死在这里还是现在回去继续锦衣玉食的生活你选择哪个,在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之后,他短暂地晕了过去,通过了命运给他的第一重考验,前路的大门冲他打开。

椎名丹希是一个活得很随便的人,除了在吃上。但是这是微不足道的一点,总的来说,他还是一个活的很随便的人,以至于天城燐音没想过自己要问第二个人“你想成为怎样的大人”。不同于自己的弟弟,对方很快就给出了答案,吃饱喝足不用风餐露宿,仅此而已。可这正是燐音的过去,现在他从过去里站起来,亦步亦趋地往前走,看见十四岁的椎名丹希就像看见以前的自己,他没法不下定决心去拉着丹希和自己一起往前。


四年前的天城燐音刚来到城市,还什么都不懂,身无分文也没有接触过电子产品,十七岁在丹希的建议下靠第一个月的工资买了第一台手机。为了获得更多知识,他每天除了打工就是泡在市民图书馆一直到关门,连椎名丹希放学后发消息问他在哪里都没注意。直到电话铃声响起,他很尴尬地跑出门外。

“怎么了丹希……我在图书馆,声音那么大我是会被赶出来的啊?”

“还问我怎么了,我还要问你怎么了,消息也不回,我还以为你出事了。”椎名丹希很没好气地回他,“快回家。”

“回家?”燐音如生理反应一般紧张起来。

“是啊,回家,我们的家。”丹希回他,“饭做好了。不回来我就把你的那一份也吃了啊?”

挂了电话,他从书本的世界里慢慢走出来,胃部的饥饿感这时才传达到大脑,天色已经开始泛蓝,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,路灯闪了闪后尽数亮起,他回味着那句“我们的家”,内心突然升起一种平和的喜悦感,身心共同流浪已久的国王终于在新的城市获得了容身之所,这是他感到自己距离普通人最近的时刻,王也会饿肚子。


贫穷曾经是最不会困扰他的名词,此刻却成为他忠实的伙伴。王的生活方式在法制社会行不通,学会低头甚至下跪才是混乱社会的法则。燐音第一次下跪是为了椎名丹希,那一刻他感到自己跌下王座——他想起自己在故乡,在让自己如坐针毡的座位上看着跪下的民众,更小的时候他一度觉得这顺理成章,从没想过自己会换了位置。第一次他没有怨言,毕竟没人知道他是位国王,只有他自己的内心充斥着报复性的快感,他伸出手扯住了天城村的王并将他压在自己身下掐死的画面。这并不代表堕落,这是对方为自己带来的新生,看着大快朵颐的丹希,他这么劝说自己,这就是他的新人生。即使如此,在对方询问食物的来源时他还是撒了慌,出于自己也不明所以的自尊。从此开始,他熟练地学会了应用那些技能,椎名丹希知道他们进入圈子是靠托关系,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天城燐音如何托上这个关系。没有学历,没有背景,除了脸、天赋与努力,还要让大人物感到满意。点头哈腰、跑腿、巧妙地阿谀奉承,机遇来的太早,连成人都不算的天城燐音就要熟悉成人的生存方式。但是他不舍得放弃,这是他舍弃曾经的一切换来的通往未来的门扉。这之后两人进入日复一日的忙碌,只有偶尔休憩喘息的时间。其实燐音并不知道如何使用休息的时间,他像一台刚出场的机器,高速运转不知疲倦,更何况尴尬的经济情况让他们很难享受高消费的娱乐。于是他要椎名丹希带他去熟悉东京,左右成本也只需要一些电车钱。于是在时光似乎无穷尽的青少年,他们一站一站走完了东京的大街小巷,无论在哪里,听着丹希讲解的天城燐音眼里总闪着光彩。两个人经常边走边买小吃,在各个地方拍照留念,又因为丹希嫌弃燐音的拍照技术开玩笑地扭打在一起,一直到华灯初上才想起要回家。燐音喜欢拉着丹希坐电车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,据他所说是不会引人注目又有个人空间,玩得累了的椎名丹希就靠在他的肩膀上流着口水睡觉。天城燐音看着玻璃窗外驶过的景色,过去几乎被他完全抛到脑后,他感到自己虽然目前还什么都没有,但是即将拥有一切。


偶像事业开始起步时,天城燐音从椎名丹希家里搬了出去。彼时他还不知道梦想是泡沫,暂且还处在完整的梦幻里。从事务所的工作信息堆里里他久违地翻到一条简短的信息,他认为那个生活将会持续一段时间稳定的椎名丹希告诉他,自己决定不上高中。思索片刻,他说,不上就不上吧。然后说,暑假我带你去个地方。

于是他特意挑暑假里的一天赶会椎名丹希的家——他们的家,已经十五岁的椎名丹希已经长开,来给他开门的时候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好久,才笑嘻嘻地给了对方一个拥抱。椎名丹希感到他比过去轻浮了不少,权当他开始变得开朗处理。燐音把丹希扯到去神奈川的车上,就像他们过去在东京的电车旅游一样。燐音没有告诉他旅途的尽头,丹希也只随着他神神秘秘地拉着自己往前,似乎从那时候开始这就是他俩注定的相处方式。终点站在秦野市寺山的观景台上,此时天已经全黑,从山顶能够眺望到如钻石镶嵌在穹顶上的星光,往下能望到城市的万家灯火。这场景如此相似,天城燐音脑中突然闪回自己很久没有想起的过去时光,这一眼就像他出逃的那个晚上,在山顶的最后一次回头,直到椎名丹希去牵他的手。盛夏夜里,生机勃勃的夜里,虫鸣与蛙鸣交织,萤火虫在他们身边飞舞,是的,这一切都如此像他的童年,他最初来到城市最大的梦魇。然而当下,他感受到的是丹希自手上传来的热度,一遍遍提醒他,过去都已经是过去。沉默里他望向丹希,丹希也望向自己,呼吸如一条细细的线,此刻将他们相连,天城燐音第一次感到晕眩。


“雄心壮志。”从他念出这四个字时丹希就明白他购买那张CD的理由。没有人知道燐音后来有没有去了解那个乐队:身为偶像、生在音乐世家的主唱叛逆出逃,被吉他手捡回家,一路走来跌入低谷又爬上巅峰。如果天城燐音了解,一定会在心中感慨这可真是与自己不可多得的相似。但是那张CD他确实听了很多次,可是后来也逐渐减少,与他去椎名丹希的家中的频率同频。在2020年去丹希家里的最后一次,他把那张CD落在了丹希家里。椎名丹希把那张CD和最后一封粉丝来信一起收好,放在属于天城燐音的箱子里,盖上盖子的瞬间就像封存了他青春期的记忆。虽然椎名丹希现在只有十六岁,但是他的人生本来就贫瘠,过去两年里是燐音的到来强硬地为他注入色彩。只是,那个单人偶像天城燐音被杀死了,被大势,被胜负,被他们凭依的东西,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。短短一年间,那个过去里闪耀、单纯的天城燐音不知何时已经模糊,被现在成年的天城燐音取代。燐音迷上了赌博,或者说赌博就是他的人生,十赌九输,成功只是少数人的事情(或者根本上只是主办方的事情)。正式跨入成年的他却不再拥抱机遇,此刻他才真正直面成人世界的阴暗,只有点燃烟草才能驱散笼罩自己的焦虑和晦暗。椎名丹希想从他身上找到过去的影子,却一次次被他嘴里吐出的话语惊到,只得挫败地承认这才是他的本性。椎名丹希不会去问怎么了,他坚信命运自有其安排,只要在夹缝中寻得求生之道就好。燐音,他说,如果你认为这样活下去是对的话……燐音没有正面回复他,而给了他一个看不透彻的眼神,似世界上所有情感共同组成的风暴:丹希,你来的正好,我要你加入我的队伍。


十七岁那年的年关,椎名丹希第一次尝到了酒精的味道。那天燐音带着啤酒来见他,想想也是,在城市里燐音并没有家人,恐怕也只能来找自己。椎名丹希让他进来,两人一起吃了年夜饭。在晚上,两个人看着电视,天城燐音开始喝他的啤酒。随着酒精一点点占领他的神智,他感到自己身上的壳似乎开裂,好让灵魂出来透气。啪地一声脆响,四周安静下去也暗下去,椎名丹希重重的叹息落地有声,恐怕又在想自己就是注定不走运吧,天城燐音皱起眉头。不过大过年撞上突发性停电,那确实是极品运气了。在黑暗里他鬼使神差地放下瓶子摸索了过去。“椎名丹希。”天城燐音带着酒气的呼吸打在对方的耳廓上。

“呜哇!你吓死我了燐音!”

椎名丹希慌慌张张摸出手机点开手电筒照着旁边的人,却看见对方本来冷白的皮肤已经泛起酡红。

“……真是个好运气,咱都想去赌一把了……”燐音说着攀上他的肩膀,这个角度正对着窗户。他闭上眼,压低了声音。

“……丹希,我要继续做偶像。”

“这种时候你说这个……”丹希想伸手去推燐音,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,于是收回伸出一半的手,只是去关掉了手电筒。“……知道了”

长长的沉默。椎名丹希感到了除进食之外的快乐,这是失而复得的感觉,他意识到。他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?上次他不知怎么就答应了燐音后,对方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他,或许又在计划着什么。天城燐音总是在背后策划好一切事情,让一切看似毫无困难;在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,从不让他人插手。这或许就是王的自尊,是燐音即使想象了无数遍杀掉过去的自己却也洗不掉的东西。只有在这样的黑暗里,他才愿意把自己的一切展露出来。椎名丹希又感到亲近,燐音只会把自己这一面展现给自己,这样的燐音与他最为接近,失去一切和从未拥有一切的人相依取暖的冬日。

“燐音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过了新年就一定会入春的。”

“——嗯。”


啤酒的味道是有淡淡苦涩的清香,味蕾总是第一个反射信息,然后是远处的声响传达到耳边,巨大的烟花照亮了两人的侧脸。丹希睁大了眼,燐音吻他的样子十分认真,睫毛忽闪几乎要扫到他的脸上。这是个浅尝辄止的吻,只存在几秒就迅速分开,和烟花一样稍纵即逝。烟花继续接连不断地炸开,从窗户口照进的光让整个屋子都亮堂堂,他俩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那烟花,又转过头,望向彼此眼里的烟花。

“我也一定要给你一切。”天城燐音说。

椎名丹希笑,他知道天城燐音不会永远一蹶不振——或许吧,毕竟他总是雄心勃勃。然而无论如何,无论他继续跌入谷底,还是再度走上想走的路,无论前方有怎样的命运在等着他们两人,他也不会放弃天城燐音。

“嗯。去做吧,在我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地方。我会等着”


三年前,除了他自己的生命和自由之外孑然一身的,挣扎着逃离了王座的天城燐音郑重地问椎名丹希——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?即使他已经没有了一切,即使他也绝不可能回头,即使他也一无所有。他还是以神的名义起誓,以王的尊严起誓。


后来,那是很后面的后来,他身边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人的后来,Crazy:B的四位一起观看了一场live,是ONE OK ROCK的管弦乐巡演在大阪的那场,这场演唱了I was King,是十七岁那年买的那张专辑里天城燐音最喜欢的一首。他只听过CD的版本,因此当吉他手双手握住话筒的镜头时,他也同时惊讶地攥紧了手。乐队剩下三位成员低沉而坚定的和声回荡在整个场地,再由主唱带领,攀上巅峰。

一场和谐的共鸣,一心同体。他们四个人,谁也没有说话。


If I go down,I will go down fighting,I'll go down down like lighting.


when i was King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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